小栗操(Oguri Misao)其实一直是个内心非常复杂的人,你很难从她的脸上看出她真正的想法。故事一开始是在一个闷热的午后,镜头对准她那双看似平静的眼睛,她正坐在一辆缓慢驶入山谷的老式巴士上,车窗外的景色从城市的水泥丛林慢慢过渡到连绵的青山和湛蓝的天空。她拿着一张泛黄的明信片,指尖摩挲着上面一行字:“蓝泉池畔,等你归来。”那是十年前父亲写给母亲的最后一句话,而父母在她十三岁那年消失于这片山谷,从此杳无音讯。
她原本不打算再回这个地方,直到收到一封署名“Misao”的手写信。信里没有过多解释,只写着:“如果想知道真相,就来蓝泉池畔。”这封信像一块石子,重重投进了她平静多年的生活湖面,泛起涟漪。于是她请了假,一个人踏上了这趟前往哀牢山深处的旅程。
到达山脚下的那个小镇时,黄昏刚刚落下,薄雾缭绕,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青草气息。镇上几乎没什么游客,街道两旁都是几十年前留下的木质老房子,泛着陈旧的气味。小栗操拖着行李走进唯一的旅馆,柜台后坐着一位瘦削的老人,他看了她一眼,低声问:“你是来看蓝泉池的?”那种语气不像是在问,而像是确认。小栗操点点头,老人没有再多说,只是递给她一把生锈的铜钥匙,并提醒她晚上不要靠近山那边的池水。
她半夜被一阵奇怪的水声惊醒,像是有人在轻轻拍打水面。月光透过纸拉门缝隙落在榻榻米上,冷得刺眼。她没忍住推开窗户,看到远处的山林仿佛被一层淡蓝色的雾气笼罩着,蓝泉池的方向微微泛着光。那光像是有人在水下点燃了萤火,安静又诡异。
第二天一早,她沿着老人指的旧道出发。小径两侧长满了高过人头的野草,鸟叫声断断续续,空气里带着潮湿的泥土味。走了大约两个小时,耳边传来越来越清晰的水声,接着,蓝泉池出现在视野中。那是一个被密林包围的小湖,湖水竟然呈现出不真实的湛蓝,仿佛天空被揉碎倒进了水里。她站在池边,忍不住伸手触摸,指尖刚碰到水面,一阵凉意像电流般窜上手臂,让她本能地后退。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对岸的雾气中慢慢显现出来。是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长发散落,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她看上去年纪比小栗操大不了多少,但神情极为冷漠。她走到水边,低声唤道:“小栗操。”小栗操愣住了,她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却在那一刻莫名觉得她的声音异常熟悉。
那女人自称是Misao,说自己知道她父母失踪的真相,但条件是小栗操必须先“见一个人”。Misao带她绕过蓝泉池,进入一条几乎被藤蔓覆盖的山路。两人一路沉默,直到走进一座被苔藓覆盖的废弃卫生院。那地方早已荒废,玻璃窗破裂,风吹过走廊,带起一阵阵怪异的回声。Misao推开最里面一扇门,里面躺着一个干瘦的男子,皮肤蜡黄,像一具半死不活的木乃伊。他的胸口起伏极轻,似乎已经昏迷了多年。
Misao说,这个人叫“玄冥子”,曾经是三十年前挖开这片山谷秘密的道士。正是他误触了蓝泉池下方的“封印”,才引发一连串失踪事件。小栗操想要问清楚,可Misao没有再回答,只说了一句:“你父亲曾试图救人,但失败了。”这句话像一柄锋利的刀,直接刺进她的心。
当晚,小栗操回到旅馆,却发现镇子里的气氛莫名紧张。几个老居民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什么,看到她走过来便立刻噤声。她隐约听见“蓝泉池”“咒”“献祭”这样的字眼,心头一紧。夜深后,她再一次被水声惊醒,这次却不是轻柔的拍打,而是剧烈的波涛声,仿佛有人在池底翻涌。她忍不住走出旅馆,却在山路上看见一串湿漉漉的脚印,正朝着池边延伸。
沿着脚印走到池畔,她看见Misao站在水中,蓝色的水没过她的膝盖。月光打在她脸上,那一刻她的神情既悲伤又平静,仿佛早已习惯了即将到来的结局。Misao告诉小栗操,蓝泉池下封印着一种“借命的水”,人只要饮下,就能延长寿命,但代价是每十年需要一名“回归者”来守护池底。她的父母当年就是自愿潜入水中,以换取她的生命。
听到这里,小栗操几乎无法呼吸,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想冲过去抓住Misao,却被一阵奇怪的低频嗡鸣震得耳膜发痛。水面开始冒出密密麻麻的气泡,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Misao伸手把一枚泛蓝的石头塞进小栗操手心,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不要靠近池底,记住,十年后你还要回来。”
池水突然爆开,巨大的水浪将她推倒在岸边,等她再次睁开眼时,Misao已经消失在水面上,仿佛从未存在过。
故事在这里并没有结束。回到镇上后,小栗操发现旅馆老人早已不见踪影,整条街空无一人,仿佛镇子从来不存在。她回到城市后,生活看似恢复正常,可每当夜深人静时,她总会在耳边听到水声——一开始是轻轻的拍打,后来越来越急促,像是在催促她回到蓝泉池畔。她的掌心时常会渗出微凉的水珠,而那枚蓝色的石头在月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
小栗操不知道,十年后,那个水下的世界是否会再一次张开深渊的怀抱等着她。
小栗操离开蓝泉池的那一夜,天空压得很低,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潮湿又冰凉的气息。她一路跌跌撞撞回到旅馆,浑身被汗水和雾气湿透,心跳仍旧紊乱得像鼓点。可等她推开门,发现原本亮着昏黄灯光的前台此刻漆黑一片,柜台后的老人在夜里凭空消失,连茶杯里的热气都还残留着。那一刻,小栗操觉得自己好像闯进了某个不该被人知晓的维度,镇上的一切仿佛只是为了引她到蓝泉池而存在,一旦目的达到,便迅速褪去伪装。
第二天清晨,小栗操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出旅馆,街道上空无一人,连那些昨夜低声议论的老人也不见了踪影。唯独一只瘸腿的流浪猫从巷子里跑出来,停在她脚边,抖了抖湿漉漉的毛,接着甩下几滴水珠。小栗操蹲下去,发现水珠不是普通的雨水,而是微微泛着蓝色光芒,跟蓝泉池的水极其相似。她猛地想起昨晚Misao说过的话,心中一阵发凉。
她想离开小镇,可通往外界的山路似乎被无形的迷雾封锁,手机完全没信号,导航失效,甚至就连太阳升起的位置都和记忆里的不同。就像整座山谷被一种古老的力量隔绝在现实之外,小栗操只能被迫沿着唯一的旧道下山。可走到半途,她突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回头却空无一人。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细微的水声,仿佛有人刚从池水里爬上岸。
直到她再次回到蓝泉池畔,Misao的身影出现在薄雾之中,神情却和昨夜截然不同。她的脸色惨白,嘴唇失血,连眼神也像是失去了焦点。小栗操看着她,忍不住质问:“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Misao沉默了很久,才用几乎破碎的声音说:“我不是人,我是池下的回声。”
这句话让小栗操彻底愣住。Misao缓缓抬手,指向蓝泉池中心的深渊,低声讲述了三十年前的真相——原来,这片山谷曾经是个祭祀之地,蓝泉池底封印着一股古老的水灵,它为人类带来丰饶的土地和清澈的水源,但代价是每隔十年必须有人下沉,成为池底的守望者。玄冥子曾试图终结这个诅咒,他挖开封印,想要放走水灵,可最终失败,反而被池水囚禁在死亡与生之间。
而Misao,就是上一任“回归者”。她的身体早已死去,只是依靠蓝泉池的力量存在,直到新的回归者出现,她才能真正解脱。而小栗操,正是被选中的那个人。
小栗操几乎不敢相信,拼命摇头后退,可背后就是陡峭的悬崖,脚下的石头被露水打湿,一滑,她整个人险些跌入深渊。Misao伸手拉住了她,那一刻她感到对方的手冰冷得像泡在池底几十年的尸体。Misao说:“你现在可以走,但十年后,你必须回来。如果你不回来,池水会自己来找你。”
说完,Misao像雾一样散入空气,只留下她掌心那枚泛蓝的石头。小栗操低头看着它,感觉到微弱的脉动,就像握着一颗小小的心脏。
回到城市后,生活似乎恢复了正常,但小栗操(Oguri Misao)渐渐发现自己身上出现一些奇怪的变化。洗澡的时候,她偶尔会在镜子里看到身后站着一双模糊的湿脚印;深夜做梦时,总会梦见自己缓缓沉入水底,四周漆黑一片,耳边传来无数低语声,仿佛有人在水下呼唤她的名字。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可以在水中屏息极久,甚至呼吸池水都不会溺水。
有一晚,她从梦中惊醒,窗外暴雨倾盆,雨水顺着玻璃流下,竟隐隐映出蓝泉池的倒影。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不管自己逃到哪里,这段命运都无法摆脱。